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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匿名
关系:Freddie Mercury/John Deacon
概览:微科幻风甜文,假机器人牙x真人类炯。从休眠舱中醒来的第一天,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炯迪肯遇上一个脑回路清奇的“机器人”弗雷迪的故事。你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倘再继续躺下去,会直接死亡。
他当年没有对自己的大脑进行改造,在内部植入高速计算芯片或是其他基因手术,因而那些过往的记忆多多少少因这几次的休眠有点丢失,他得坐在那把蒙尘的椅子上好好地慢慢地想一想,才能搞清楚自己如今的状况。
好吧,几分钟后,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以及周围这些乱七八糟像是垃圾场一样的玩意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过是在当年几乎所有人都毅然决定离开这颗资源被消耗殆尽,无任何生机,荒芜破败的蓝星,同意在距离亿万光年之外的星空中寻找新家园时,和其他另一小部分人一起决定留在这儿罢了。
他是一名工程师,那个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伟大迁徙中他也出过一份小小的力:在地面观测站里监测那艘带着人类所有火种的名叫“普罗米修斯”的巨型跃迁飞船是否偏离既有的航行轨道,这活儿不算太难,只是枯燥,且无聊,他每天都得处理中央区智脑所接收到的一部分数据。
这座观测站里当初与他共事的有一百八十多人,他是年纪最小的,比他大几岁的那个三年前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因而如今这儿只剩下他一个了。
中心区的空气窒闷而压抑,似乎还残留着十几年前众人意识到自己被彻底抛弃的绝望和孤独,尽管留下的决定是他们自己做的,但到了后来,每个人临死前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悔。
约翰盯着桌檐边一枚已经干涸未被清洁机器人照顾到的黑渍发呆,他很清楚那是什么,那个叫戴伦的人自杀时从他脑袋里飞溅出来的血。
几粒颜色斑斓的“雾月的微笑”大喇喇地散落在一个敞开的抽屉里,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搞来的这种新型毒品,约翰不打算尝试这个,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里面的有效成分还剩多少,但上一群吃下它们的人已经去见了上帝,没法再告诉他真相,这些玩意儿的效果可比早年的海洛因还有致幻剂的恐怖多了。
他好奇过吸毒究竟是何种体验,但对真身尝试永远敬谢不敏。
他回到生活区内自己的房间里,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换了件利落挺括的风衣,根据电子日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虽然他不知道显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但终归是种仪式感,不是吗?他朝镜子里那个头发有点灰白的中年男人笑笑,对方也朝他咧咧嘴,好像在说:你看上去似乎有点儿老了。
他在机器人刚收拾好的一张餐桌上吃了块冻干营养液,口感像泥土和蚯蚓干的混合物,很难吃,又喝了杯温水,这让他感到一种淡淡的还活着的舒适和愉悦。
尽管他仍旧孤独,且无聊着。
吃完饭,他沿着外面的走廊四处溜达了一圈,在那片空旷的活动区里拾掇出不少在从前也许他一点兴趣都不会有的,呃,“好”东西。
一台在当年风靡一时,不过很快便被新型号淘汰掉的智能光脑,外形还很新,巴掌那么大,他可以直接揣进风衣口袋里;一本充斥着立体色情照片的低俗读物,上面的性感女郎简直惟妙惟肖,让人感觉似乎伸手就能摸到似的;一顶色彩鲜艳的羽毛帽,有一只红毛鹦鹉站在上头,也许是某个脱衣舞娘的道具,上面还有行字迹清秀的签名,以及一只装着麻灰色兔子标本的玻璃箱,那只兔子的眼睛是灰绿色的,皮毛漂亮,看上去好像还活着,只是不会动......
他其实有点想去上面透透气,不是上一层,而是地表上。
哪怕那儿的紫外线早已强到不适合任何生命生存,温度也低得要命,但他就是很想去。
他这一代出生的人是很可悲的,从未见过这颗伟大的蓝星球充满生机、盛大辉煌的时刻。
然而这个冒险的主意在他十分钟后走到中央区的电梯那儿时打消了,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人”。
一个容貌英俊的男“人”。
他确定当初留在这儿的一百八十多号人里绝没有这一张脸。
“你是谁?”约翰语气警惕,口袋里的智能光脑也随即开启了防御模式——一个极弱的斥力场,大概可以维持十分钟。
几秒后,空气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回音。
“弗雷迪墨丘利,”对方见了他,深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便笑了起来,对着约翰挑挑眉,谑道,“或许你可以叫我IWBTLY-17473。”
“机器人?”约翰默默后退了一步。
当年诺尔科技发售了一款十分著名的机器人,价格高昂,限量8台,不仅外形精致惹眼,甚至还拥有正常人类的体温、触感以及肌肤敏感度,且性格也可以私人定制,尽可以满足一部分有钱佬见不得人的私欲。
然而这批产品很快便被揭露出并未全部通过机器人三大法则,出现了一例极为骇人的伤人事件,最后诺尔公司只得紧急召回并统一进行了销毁处理。
这事儿正是在最后一艘“普罗米修斯”号准备起飞前发生的,还引发了一阵很不小的骚动,飞船上一群情感丰富、内心敏感又脆弱的艺术家们集体向诺尔公司抗议,声称他们是在制造残忍的杀戮,那些机器人并没有错,伤人的那个也是在无法忍受主人的酷刑才进行反抗的。
最后这场可笑的混乱愈演愈烈,直接导致飞船延期两天才得以平安离开,约翰的上司还嘲笑过那群艺术家真是闲得发慌。
他是个保守人士,认为那些玩意儿哪怕外表再怎么像人类,终究也只是没有灵魂的死物罢了,并不值得尊重和同情。
那一批机器人的编号正是IWBTLY,约翰有印象是因为他当初其实也很想要一个。
往后在观测站里的生活会更加孤独,他想要一个朋友,哪怕对方并非真正的人类也没关系。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约翰仍旧一脸怀疑地盯着对方,忽然发现这个机器人看上去挺眼熟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记忆早已丢得七零八落,早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更是忘得一干二净,连父母的音容笑貌都快记不清了。
对方不紧不慢地伸手往白色的修身长裤里摸了摸,约翰神情更加紧张,一台没有通过第零法则的机器人危险性绝对远超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而他身上却只有一个能开启初级防御模式的光脑。
“别这样,”对方安抚般地笑了笑,漂亮而深邃的眼睛里发着光,“我只是想抽根烟而已。”
他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盒烟,点燃后叼在唇上,姿态潇洒,隔着升腾而起的烟雾目光专注而怀念地盯着面前神情紧绷的男人,笑着问道,“你也要来一根吗?”
“不,我不抽烟,谢谢。”约翰打量了他几眼,有点想回去了,姿势放松地倒在沙发上看一场动作电影或是听点儿节奏动感的音乐压压惊什么的,他太久没有和活着的生物接触,很不习惯,而眼前这位,看起来实在太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了,那位机器人先生抽烟时潇洒的模样给了他一阵很不小的冲击。
他要是没有坏心思,我倒可以和他交交朋友,他心想,和他分享自己刚才找到的那些小玩意儿,没有哪个男人不爱看身材丰满的女人,不对,男机器人会对人类女性的裸体感兴趣吗?
他们可以满足人类的情欲,但他们自己呢,恐怕根本不理解不带繁殖目的的性交这种玩意儿的存在必要。
“等等,”对方在他转身时忽然叫住了他,“你有吃的没?”
“呃,光能还是电能,或者是汽油?”约翰一脸疑惑,不明白诺尔公司将一款机器人的语言系统造得如此贴近人类的生活习惯有什么意义。
对方嘴角抽搐,半晌后咬牙切齿道,“我是说吃的,面包或者牛排,有吗,有威士忌那当然再好不过,如果没有来点水果也成。”
“你不是机器人吗......”约翰皱眉,还没来得及吐槽对方挑三捡四的行为,诧异地道,“也可以食用人类的食物?”
弗雷迪吸了口烟,哼着声道,“不知道,反正老子饿了,就是要吃牛排和面包,还要喝威士忌。”
牛排和面包当然没有,酒这种顶级奢侈品就更别想了。
约翰踌躇了半晌,最后关掉了防御模式,把他带了回去,且很是良善地分给了这个古怪的机器人一瓶牛肉味儿的营养液。
弗雷迪只尝了一口就想吐出来,然而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全都咽了回去。
“你平时就吃这个吗?”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约翰正坐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翻着那本立体相册,上面的色情照片真不少,女孩儿们一个个也都很有料。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比较方便。”
“哼,这也就是它仅有的优点了。”这位性格挑剔的机器人先生喝着水,开始乱翻他房间里才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那顶羽毛丝绒帽,他戴在了自己脑袋上,做了历史上某个性感女郎十分著名的压裙动作,不过他穿的是身男装,不仅不妩媚妖娆,反而挺搞笑的。
约翰看了一眼,很是捧场地笑了起来,眼角抿出几条微不可查的细纹。
见对方笑,弗雷迪忽然来了劲,身形轻快灵活地转了个圈,他看上去的确很像是某个阔太太的私人订制,身材挺拔,腰细腿长,每一处的肌肉线条皆流畅而完美,穿得也很讲究,衬衣雪白,袖子半挽在小臂处,腕表闪闪发亮,头发更是一丝不苟,然而他的门牙似乎不甚整齐,有点外凸,但唇上的留有的那一撇修剪得异常整齐的胡子又完美地将其装点成了他独有的丰富魅力。
“你真有趣。”约翰“咯咯”笑道。
“毕竟老子可是受人欢迎的大明星。”对方取下那顶帽子在手上转了几圈,一脸得意地嘟囔道,可惜约翰并没有听到。
“你这儿还有其他什么玩的吗?”发现那只装在玻璃箱里的兔子标本,他像是被吓到似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你杀了它?”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听上去不太高兴。
“呃,那是我同事的,不过我不清楚是不是由他亲手制作。”约翰挠了挠头,老实答道。
弗雷迪望着兔子的目光闪动了几下,真是奇怪,一个机器人居然会对另一种生物的死亡感到悲悯和遗憾。
他也许真的没什么坏心思,只是个逻辑奇怪的机器人罢了,约翰心想。
捣鼓完约翰才收集来的那一堆东西,他又转而看向对方手中,发现这个一脸老实相的男人居然是在看色情杂志,又嘿嘿坏笑了起来。
约翰不仅没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展开和他一同分享,但想到对方是个硅基生物,看着这些玩意儿大概也和看一堆肉一样,没什么意思,又默默地收转回来,只是半道却被弗雷迪飞快地抢了过去,对方竟站在旁边比他还要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你真的不要充充电或者换块光子能源电池什么的吗,牛肉营养液里能被你利用转化的生物能很少吧。”约翰道。
“生物能?那是什么玩意儿?”对方心不在焉地问道。
这个机器人的脑子生得实在不好,约翰开始无聊地猜测起来,造他的时候,那些人大抵是把最昂贵的材料都花在了他英俊潇洒的外貌上。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外面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提示音响,整个观测站简直都在震动。
约翰脸色一变,站起来应声跑了出去,差点在大门那儿摔倒,最后他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中央区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死死地瞪着上面的那一行提示字。
警告!天使区的阿尔戈斯系统正在关闭!
一行行代码不停闪烁着,向上跳动而后又逐条消失,观测区发出系统停止响应的机械声响,不少房间里的仪器开始自动关闭,天使C区的大门彻底闭合,发出铿锵的轰鸣。
“怎么了?”对方走过来,拍了拍约翰的肩膀。
约翰回过神,又飞快地跑到光脑前录入指纹和虹膜,他趴在主控台上急切地查询最新接收到的信息,结果自然不出他所料,正是在他醒来前一个月的事情。
他脸色苍白,露出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的神情。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怪东西?”弗雷迪疑惑地问道。
“他们......”约翰嗓音干哑,回忆着信息面板上的内容轻声道,“他们成功了,就在刚才,‘普罗米修斯’号上的所有人已经全部着陆,安全抵达了他们的新家园。”
所以阿尔戈斯系统才会关闭,这道来自母星的温柔凝视已经没有再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很好,”约翰忽然干笑了几声,尽管有点勉强,他转过身开始往回走,自顾自地道,“关闭后能省不少能源,呵呵,就算我想在天使A区搞一个大型迪厅弄场豪华灯光秀全天都放着音乐也不用担心了,真挺不错的。”
他从卡其色的风衣口袋里掏出那只版本过时的光脑,对身后神情古怪的弗雷迪道,“走吧,回去,让我看看这上面还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
东西是他之前的同事的,里面果不其然塞了不少动作电影,男男女女,男女女男,排列组合,品目繁多,内容丰富,令人咋舌。
弗雷迪看了一阵,神情严肃地道,“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什么?”约翰投来疑惑的目光。
弗雷迪撇嘴,不满地抱怨,“万一待会儿老子兽性大发,把你睡了怎么办?”
他果然没通过第零法则,伤害人类这事儿对他好像根本不算什么。
约翰心想,不过倒是直白得有趣,几秒后,等他发觉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脸又飞快地红了,“呃,我是男的。”
弗雷迪忽然坏笑起来,“别对我说你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干那事儿,别这样,宝贝,这儿就剩咱们两个了,搞搞基也没什么。”
约翰的耳朵这下也一并红了。
这个机器人的技能点一定是全加在了那张油滑的嘴巴上,到底是哪位女士的私人品位如此独特。
“要不试试,老子的技术很好的,绝对能让你爽到爆。”弗雷迪得意地挑眉,开始自卖自夸起来。
约翰的脸已经红得要爆炸,神情更是窘迫得要命,还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不对,好像是有那么一个的。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阵,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学校里,某个打扮张扬一心一意要做大明星的男同学,至少是五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个人曾对他说过喜欢,但他当时拒绝了。
他决定要在观测站里工作一辈子,他不想离开,对方那么喜欢热闹,肯定不会乐意。
记忆中那人似乎也有这么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不过性格似乎要内向一些,而约翰无法在弗雷迪这张英挺俊美的脸上想象出任何不好意思或是难为情的模样。
“我们才认识,”约翰失笑,“这也太快了。”
“或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对方笑道。
“你的程序中没有写上忠诚的代码吗,我以为定制型会倾向于对主人一心一意。”
他有时候会忘记对方其实是个根本不懂人类情感的机器人。
弗雷迪实在太像是一个正常人类了。
机器人先生有点意外地挑眉,“主人?不,我没有主人,甜心。”
他忽然握住约翰的手,佯装深情道,“或者你可以做我的主......不行,等下,太吃亏了,妈的,这买卖老子才不干,本儿都还没收回来呢......”
他放开了约翰的手,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起来,拧着眉,神情很是为难。
“或许也不是不行......”约翰忽然道。
弗雷迪一脸惊愕。
约翰眨了眨颜色浅淡的绿眼睛,重新握住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先试试。”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家人、朋友、同事早已一个个离开,他孤零零的一个活在这世上已经太久了。
如果能拥有一个有趣的同伴,哪管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恋人也不错。
说来好笑,他还从没谈过恋爱呢。
很快,他又朝对方补充道,“不过先申明,暂时不上床。”
弗雷迪原本欣喜若狂的神情顿时消沉了不止一星半点,拽紧约翰的手怒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至少,呃,得让我做一下准备。”约翰脸颊滚烫,眼神有点躲闪。
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的机器人忽然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安抚他道,“好的,我明白嘛,处男某种特殊的情结。”
半晌后,他又开始推销起来,“其实我的技术真的很不错。”
“你快闭嘴吧!”约翰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地低声向他呵斥道。
.
他们在这种宛如普通人快进数倍的交往关系后的两周上了床,弗雷迪的技术果然是如他自己所吹嘘的那样,好他妈极了。
他得意洋洋地问约翰感受如何。
前任直男先生被操得大脑发空,躺在枕头上半晌后给出了一个十分主观的评价。
“女用和男用的机器人至少还是应该在尺寸上做个区分,有些时候其实并不是越大越好。”
他的感受有点太深刻了,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弗雷迪神色变了变,末了准备让他再认真地感受下“大”的好处,希求这次能得个高分。
约翰立刻伸出手臂和他推攘起来,两人趴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疯闹,笑作一团,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到另一边的光脑。
里面立即放了首很老的歌,约翰在念书时还挺喜欢的。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 me~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
“什么是春天?”弗雷迪枕着手臂,忽然懒洋洋地问他。
“呃,”约翰迟疑了一瞬,替这个脑子不太好用的机器人耐心解释,“一种季节,在春天里,植物的花会开。”
“什么是花?”
“植物的生殖器官,很漂亮,不过现在也只能在光脑上看看了。”
弗雷迪显然懂什么是生殖器官,闻言下流地笑了起来。
约翰这才发觉自己被这个性格恶劣的混球糊弄了,但他只是对着窗户大度地笑笑,并不在意,对方有时候就像一个性格搞怪的小孩,尽管他大概是在五十多年前被造出来的,但在这个荒芜空寂的地下世界里,他所经历的那点儿事情确实还不足以让他长大成人。
那个女歌手正好唱到结尾。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弗雷迪安静了很久,这次正经不少,他轻声问道,“什么是真?”
约翰沉默了,这个问题有点难,他得花点儿时间组织下语言,但最后他绞尽脑汁,也只能答道,“唔,大概是,绝不撒谎吧。”
“那什么是爱?”
弗雷迪今夜的问题实在有些多,好在他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随便挥霍。
不过这次的问题实在太难了,一时半会儿还真回答不了,而约翰不想随便敷衍,尤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敷衍弗雷迪。
隔了好久,他还看着卧室的窗户发呆,那里有一道人造光源,一弯明月,真是虚假得可爱,就好像它是真的存在着一样。
人类失去月亮已经很多年了。
“快说,什么是爱。”
弗雷迪拍了拍他的手背,不耐地催促道,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戏耍似的笑意。
机器人也会有人类的感情吗,学会爱和关心,或者他其实也只是把我当做某种取乐的工具,就像他从前的主人对他所做的那样。
约翰并不后悔给出这个交往的许诺,和弗雷迪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我不知道,”约翰诚实地答道,灰绿色的眼睛异常温柔地注视着对方的脸。
“但我想,如果一定要给出什么答案的话,得花一辈子吧,”他答得很慢,也很认真,声音极轻,几乎要让人听不清。
“等到我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再也睁不开眼睛,而我还想着你的名字,想着你笑起来时的样子,你对我说过的每句话,逗我开心的,惹我生气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对方顿时狡猾地笑了起来,“你爱我。”
约翰点头,老实地承认,“我爱你,弗雷迪。”
他终于可以一点儿也不脸红地说出口了。
弗雷迪忽然眨眨眼,一脸戏谑,“我知道什么是爱,我他妈才不是什么IWBTLY-17473号仿真机器人。”
约翰惊愕地瞪大了眼。
弗雷迪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拍了把自己的大腿,“别想随便打发我,你刚刚可是主动向我告白了,迪崽,你说你爱我。”
他现在也还能准确无误地叫出那个从前给他取的外号。
那天,结束骚动的“普罗米修斯”号满载着最后一批人准备离开这个从今往后只能被称作故土的星球,他却偷偷从那上面溜了出来,尽管费了不少力气,幸而遇见了两个好心人。
一个金头发的容貌漂亮的青年,祝他好运,慷慨地给了他一艘至多可以维持五十年的休眠舱。
一个卷头发的天文学者,给了他一把印着17473的通行卡,让他去乘39号电梯,最底下可能会有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或许会寂寞,想到那个在学生时代就脾气执拗,什么都不肯向他说的坏家伙。
他心想,至少我可以给他唱歌。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歌手了,虽然对方可能都没关注他的新闻。
要是他根本不喜欢我,老子就唱《独自生活》,妈的,不也挺符合彼此的境地吗。
但,要是他最后喜欢我呢......
那五十年里他躺在休眠舱中做了很多梦,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完美圆满得不真实,对方说自己已经爱上他了。
那我就和他一起听《Fly me to the moon》吧,学校里老爱放这个。